2005年10月22日

[老頭書介] 一場銀河間的荒謬喜劇 -- 《銀河便車指南》


科幻小說界的經典名著之一,《The 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 》,中文翻譯書名為《銀河便車指南》,雖然過去台灣的 Si-Fi 界大家都習慣性的稱為《銀河搭便車指南》,不過看在難得有出版社願意把它翻譯成中文的分上,我們就姑且贊成出版社的書名吧。

最早於 1978 年三月在英國 BBC 廣播電台以廣播劇的方式播出,後來又被改編成小說、電視影集、唱片、最近甚至被改編成電影,在今年還以另一個神奇的名字「星際大奇航」在台灣的電影院播出過。

好吧,我們都很清楚,台灣的片商對於電影片名的翻譯自有一種火星人才能瞭解的邏輯。

小說的一開始就頗為惡搞。

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一天,我們的主角 Arthur 是個再也正常不過的英國人,在一家小廣播電台上班,沒有甚麼大野心大慾望,然而卻突然被通知因為要建構一條快速道路,所以他的家應該要被拆除。根據官方說 法,這份藍圖已經被公佈在那裡九個月了,如果有意見,Arthur 早就應該要提出異議。只不過這份藍圖是公佈在本地計畫室的地下室,更正確的說法是,在沒有燈、樓梯壞掉的地下室的檔案櫃裡面。而檔案櫃是鎖住的,塞在廢棄 的廁所裡,廁所門上還貼著「內有惡豹」的標誌。

在一陣混亂之後,Arthur 的房子理所當然的被拆除了。

不過,就在幾分鐘之後,地球也被拆除了。

很不幸的,地球位於一條計畫興建的星際快速道路上,這份公告已經被公佈在離地球「只」有四光年的半人馬星座五十年了。

「你說你們從來沒有去過半人馬星座是甚麼意思?看在宇宙的份上,人類,那裡只有四光年的距離好嗎?抱歉,如果你們不肯多關心一下本地的事務,有損的是你們自己的前途。」

然後,你知道的...........

與其他科幻小說的名著相比,道格拉斯‧亞當斯(Douglas Adams) 的作品有兩個重要特性。首先,他的作品雖然被歸類於科幻小說,但其實比較像是諷刺的喜劇小說,科學的重要性其實很低。其次,道格拉斯是個英國作家,所以他 的句型、用字與幽默感都與美國作家有著相當大的差距,這對於中譯本的讀者自然是沒有甚麼差別,但若是看原文的讀者,可能就會有某種程度的隔閡了。

我就是那個有點被隔到的讀者之一。

作者在書中用了相當多的名詞,有些是作者自創的,就算想查字典也不見得查的到,有些是真實世界中的人名,真假交雜後更加的撲朔迷離,尤其字裡行間充滿了英國式的尖酸幽默,如果不知道其文本,跟本是一頭霧水,但如果知道其出處的人,又會一邊捧腹大笑,一邊替作者擔心。

舉例來說,書中有段提到 Vogon 人以朗誦他們自己所寫的詩篇給主角聽,作為偷渡的懲罰。然而可以令聽眾全身痙攣頭痛欲裂般酷刑的 Vogon 人詩作只不過是宇宙間第三爛的。第二爛的當然是來自 Kria 的 Azagoths 人,在他們的大詩人 Grunthos 朗讀他的作品《夏日清晨我在腋窩發現的小綠坨之歌》的時候,四位聽眾死於內出血,另外一位啃掉自己一條腿才保住一命,正當他對聽眾的反應感到失望而打算朗 誦自己的十二冊史詩巨著的時候,他的腸道為了「挽救生命與文明的存續」,直接往上竄過頸部而搗毀了他的腦子。

而這還不是宇宙間最爛的詩。

根據作者的說法,宇宙間最爛的詩在地球毀滅的時候,跟著英格蘭艾塞克斯綠橋的 Paula Nancy Millstone Jennings 一起消失了。

看到這邊,大家可能都覺得「ㄟ??這裡好像在說甚麼哦?」其實在第一次廣播播出的時候,這裡說是 Paul Neil Milne Johnstone,事實上真有其人,而且還把他的「宇宙間第一爛詩」也唸了出來,對於這段有興趣的,可以看這邊。後來在多方的壓力之下,Adams 只好在後來的版本中改用了一個同音的虛擬人名。

在這本書裡面,用了許多的「宇宙第 n 」「地球第 n 」之類的說法,並呈現出一種荒謬的喜感。比如說人類其實是地球上第三聰明的生物,第二聰明的是海豚,他們早就發現了地球即將毀滅的事實,並且用了許多的方 式來警告人們,不過他們的警告訊息卻被人類誤解為是想要玩球,或者是討魚吃,在費盡心思溝通無效之後,他們最後終於決定放棄,在毀滅之前離開了地球。

地球上第一聰明的生物呢?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自己是先看完英文版之後又看了中文版,其中的某些妙語磯鋒終於得以體會。不過有些東西經過翻譯後力道還是損失了不少,比如說 Lunkwill 跟 Fook 這兩個程式設計師與宇宙間古往今來第二偉大的電腦 Deeep Thought 之間的對話,還有這系列小說裡面最重要最詭譎的終極答案 (the Answer) 那幾段,原文的力量與笑點就比中文版強上許多。

電影版我還沒有看,不過聽說許多人都愛上了裡面那個有憂鬱症的機器人 Marvin,以中文版封面的那張貼紙來看,這個機器人也真的是長得超可愛。

這裡面一本正經的惡搞笑點與嘲諷其實很多,在很多地方都有著令人讚賞的表現,不管是中文版還是英文版,或者是把整系列小說濃縮之後表現的電影,都是頗值得花點心思嘗試的新口味。

[台北覓食] 以建成圓環為中心的小吃地圖... 往東/東北



圓環往東一點,小巷亭的台式日本料理也還不錯。

「豆簽羹」這東西現在已經很少見了,點碗豆簽羹、關東煮、叫點小菜、壽司,或者依照心情來點清酒啤酒,氣氛環境頗為有趣,沒去過的可以試試看。不過記得要請裝豆簽羹的仁兄胡椒粉加少一些,這裡的師傅灑起胡椒粉來跟拿水澆花沒有什麼兩樣。要強調的是,這裡是很標準的B級台式日本料理,食物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巷子中用食的氣氛跟環境。

主要是頗有日本「屋台」的那種感覺,但是吃得卻是道地的台灣口味。

從圓環往東北,沿著寧夏路往前走就到了寧夏夜市,這裡也是個有趣的地方。這裡絕大多數的攤販都是賣吃的,幾年前,這裡幾乎沒有其他夜市那種些衣服射飛鏢之類的。跟一些這裡做生意的老闆聊過,每個人都覺得這個夜市只有賣吃的是它沒落的主要原因。也許是吧,不過以我的看法來說,交通不便才是造成這裏沒落的真正原因。

沒有捷運、公車不多、開車來也找不到停車場,沒有人潮,自然也就沒有錢潮,這才是讓整個商區日漸衰退的主要原因。

寧夏路中有家全家便利超商,在它的前面有家涼麵攤。這家的涼麵其實還不錯,不管是在味道還是在份量上都ok,。不管是涼麵裏的小黃瓜絲或味增湯裏的蔥花都不少,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過也就是太大方了,每次都要特別提醒老闆麻醬要放少一點,我實在是不太能容忍一碗麵吃到最後變成一坨麵的那種情況。他的味增湯也還不錯,多打個蛋花進去也才 20 元而已,喝過的同事跟朋友都覺得不錯。不過最重要的優點是他晚上有賣。大部分的涼麵都只賣到下午或五點,很少下班之後還有得吃的。

不過,這老闆頗帥氣,我曾經兩個禮拜內一連去了三次,老闆都沒有出來營業,一直到第四次才吃到,隨後第五六次有吃到,第七八次又沒開了。

這個老闆才剛剛開始在那邊賣了一年多,不曉得是不是這個原因,動作不是很快。尤其他加蛋的味增湯是一碗一碗弄的,只要份數一多就會拖很久。有次幫人家買,十個涼麵八碗加了蛋花的湯足足等了四十分鐘,其中我還下去幫忙做些雜工,回去的時候差點沒有被飢腸轆轆的同事拉去啃了。



寧夏夜市中段,在寧夏路與重慶北路 57 巷交叉口,有家「蛋包瓜仔肉湯」,他的滷肉飯非常神奇,膠質奇重,不建議。但是蛋包瓜仔肉湯的賣向與味道都頗不錯,咖哩飯每份60,用的居然是豬肉而不是雞肉,調味既不是印度咖哩、也不是南洋咖哩、自然也不是茄子、知多家這種後期的日式咖哩,反倒是屬於早期的日本國民咖哩,但是份量足味道也佳,是頗值得嘗試的一家。

這附近還有家賣印度捲餅的,是東區某印度餐廳開的路邊攤,招牌上的口味有許多種,不過我點過幾次的結論是大概只有三種有在賣,其他的每次問每次沒貨。賣的是兩位印度人,味道也還不錯,喜歡的可以嘗鮮。

再往北快到民生西路口時,左邊有一家炒鱔魚意麵的,這玩意兒也是標準的台南當地食物,台北賣這東西的地方不多,這些年來我也只看過兩三家,喜歡的人可以試試。鱔魚意麵旁邊則是「豬肝榮」,也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他的豬肝有先上點粉,類似於吃火鍋食肉篇先沾了蛋白才下去煮,所以豬肝湯裡的豬肝會比較滑也比較軟,這家也有賣肉粽,不過是北部粽。然後是有店面的「鄭記台南碗稞」,他的虱目魚羹的味精下手的有點重,會過敏的請自行注意。

寧夏夜市到了民生西路口,往西就是去吃「古早味豆花」,有興趣的,也可以順道試試看也是從圓環遷移出來外加順便改名字的「小廚師花枝羹」,這裡用的是正花枝,沒吃過的可以試試看。

越過路口往北一點點,晚上有一攤賣滷味的,以前生意還好,自從被數字週刊報導之後人山人海,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排隊試試。

往東的話... 「太春小館」日本料理,正統的台式日本料理,好吧,或者要說「和漢料理」?東西還不錯,種類繁多價錢也不至於太誇張,生意頗好。不過他的味增湯常常放了過多的魚碎而太過於油膩,個人不太喜歡。不過太春小館有一個頗為不錯,我也常跑去吃的卻是他的商業午餐,這個有機會的話另外寫一篇好了。

太春的隔壁有家「尚佳」小吃,從早上七點就開始賣一堆東西,從鹹粥、意麵到紅燒肉、炸豆腐、海鮮粥、炸蚵仔....... 品質價格比還不差,下午六點左右就打烊,跟延平北路的某鹹粥名店比起來,我個人比較偏好這家,是我最近幾年比較常吃的鹹粥店。

如果沿著民生西路再往東,那就到了「阿桐阿寶四神湯」這家越晚生意越好的 B 級美食名店,如果在午夜時分來這邊,可能可以看到整排的計程車排在門口。這家店評價頗為兩極,不過我後來比較常吃的是慈聖宮前的四神湯,所以就不多廢話了.........


後記:
  1. 那家賣涼麵的已經消失了,果然是符合老闆的個性,乾脆收起來了。賣吃的,還是要有點堅持啊。
  2. 賣印度卷餅的也消失了,有點可惜。
  3. 鱔魚意麵的話,另外還有一家選擇,可惜價錢偏高。有興趣者請參考此篇《阿輝炒鱔魚


延伸閱讀:[台北覓食] 以建成圓環為中心... 往北
延伸閱讀:[台北覓食] 以建成圓環為中心... 往西

延伸閱讀:[台北覓食] 價錢很台北的台南小吃 -- 阿輝炒鱔魚

2005年10月21日

[覓食府城] 瀕臨絕種的沙鍋鴨 -- 欣欣餐廳



住在「高度發展」的城市久了,有時候會遺忘了一些東西。

自從以前在建國路與中山路交叉口附近的「上海小小點心家」收掉之後,我們家著實哀悼了好一陣子,從此再沒有合我們口味的沙鍋鴨。沙鍋鴨這東西作工繁複,除了台南一地似乎很少聽說其他地方有人在吃,即使在台南,有賣此味的店家也日益凋零。

哀悼歸哀悼,誦經百日之後日子還是要過,總是還要找家適合的。

聽聞昔年民族戲院旁的「欣欣餐廳」還有此菜,而且風評不錯,於是找了天早上打電話去預約。這家店也是歷史悠久的台菜餐廳,菜色道地而且物美價廉。接電話的是個女性,理所當然的以台語對話。

「ㄟ....我想定一隻沙鍋鴨....差不多五六點去提...」

「沙鍋鴨啊....啊你是咩ooo阿是xxx.......」

完全聽不懂。重複了兩次之後終於搞懂,人家是問我要外帶還是在那邊吃...

「我是賣提走ㄟ啦...阿我ㄟ嘎地炸"ㄨㄟ仔"去.....」

「ㄏㄛ.....好.....安內ㄉㄧㄡ好.....」電話收了。

這下子換我愣在那邊。不是應該要問我的名字嗎?不是應該要我留手機號碼嗎?沙鍋鴨這東西作起來囉唆的要死,至少要在客人提貨前提早兩三個鐘頭開始 弄,鴨子要抹鹽、晾乾、下鍋油炸,扁魚要油炸到香酥之後槌碎,其他材料如木耳、香菇、大白菜、鵪鶉蛋等要另外料理過,最後才把所有的材料集合到一個大鍋中 慢火熬煮到所有材料的味道融為一體、鴨肉熟軟筷子一夾就可以骨肉分離為止。

如果我定了幾隻沙鍋鴨又沒有去拿,那店家不就爽大條了?

想起當初跟「明太子」日本料理的老闆聊天,老闆憤恨不平的說他不讓人家預約定位的原因。又想到上次去「松熹」,看到櫃子裏那隻前一天有人預約作壽又爽約而被烙上壽字的透抽...

晚上五點多拿了自己家的鍋子去,但是那鍋沙鍋鴨出乎意料的大,最後還是用他們的鍋子拿回來。他的沙鍋鴨是標準的台南口味,湯頭比起之前上海小小點心 家的,比較淡、比較甜,鴨子炸的也比較淺,但是比「阿美飯店」的不油膩,大白菜放的夠多、香菇也很入味,整體來說還是不錯。隔天吃完了沙鍋鴨拿鍋子回去 還,順便想買一些蟳丸回來試試。這玩意兒大概也是除了台南市別的地方看不到的東西,而且大概都要在香腸熟肉攤才有機會看到。


老實說,我之前一直搞不懂這東西為啥叫做蟳丸。雖然叫做丸,但是明明就不是球型的,雖然有個蟳字,但是裡面明明就沒有蟹肉。前一天跟「清子香腸熟肉」的老闆娘聊天,她說蟳丸裡面有蟹肉大概是在她出生之前的那個年代...... 這... 那不就是八九十年前?

也因此,當我看到欣欣台菜不只有賣蟳丸,而且裡面還有蟹肉的時候,我就馬上決定要買一些回去試試。

結果,當我表明來意,以及詢問可不可以借拍張櫃子裏的蟳丸照片時,有人很熱心的把東西拿出來擺盤、還加上裝飾讓我拍照,有人很快的切好半個便當盒的蟳丸讓我帶走。

照片拍好了,我問「請問這邊多少?」

跟我對話的女兒轉頭問旁邊的老闆娘「媽~家ㄌㄨㄚˋ賊?」

老闆娘正拿著一袋東西往外走,頭也不回地「免啦」

我跟女兒對看了一眼,「可能老闆娘聽錯了...」

等到老闆娘又走進來,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次。

「免啦。一點東西而已,又不用多少錢。免啦。」

換成我有點尷尬了「賣拉....阿捏歹謝啦....」

這時候老闆娘轉過頭去跟別人聊天懶得理我了。

女兒看著我,彎了一下頭,揚了揚眉毛。

於是我很不好意思的道了謝,帶著那盒不知該怎麼定義的東西回家了。

回到家,打開來吃那盒莫名其妙得來的蟳丸,沾上標準台南味的醬油糕與芥茉醬,的確是有一種不同的風味,與之前吃到的都不同。老實說,這個產品的本身我並不是特別喜愛,但是我似乎吃到了一些已經被遺忘了的味道。

吃著吃著,突然覺得,台南還是一個頗有古風的地方。

至少人跟人的關係還沒有被測試到瀕臨斷絕的地步。

[傳統小吃] 講究養生的 -- 御品緣豆花





最近著實吃了不少豆花。

當然,豆花買了更多。還曾經有兩天買了 17 杯豆花我卻連一口也沒有吃到的慘劇發生。

這裡面包括北忠街的無名豆花、赤崁樓前的豆花、南門路上御品緣的豆花,還有北門路青年路口的豆花。

老實說,北門路上這家移動推車還真的是裡面最差的一家 (對不起啦,fansss: P),不管是在口感還是在香氣上面都不甚佳,甚至吃到嘴巴裡還有機會會有顆粒狀口感的東西。那天買了兩杯回家,一杯給我老媽,一杯給我兒子。我兒子很高興的吃了三四口,然後就坐在那邊跟那杯豆花大眼瞪小眼,然後告訴我他吃不下了,隔天拿了他吃剩的豆花吃了兩口,我必須承認... 我也吃不下了。

這小鬼,哪裡是吃不下,根本就是覺得不好吃所以不想吃!!

理所當然的,順便被我老媽唸了一下。

赤崁樓前的這位阿伯的豆花頗為有趣,份量十足,糖水奇甜,如果先吃了他的豆花兩口,隨後其他家的豆花味道都會被蓋掉了。:P 他的豆花一入口,馬上可以勾起小時後吃豆花的回憶,也是很傳統的味道,但是卻和其他家同樣傳統做法的豆花截然不同。不曉得是不是番薯粉的比例不同造成的差異?



御品緣的豆花是這幾家裡面份量最少的。他的豆花質地細緻,香氣也不錯,可惜的是覺得比起北忠街那家來說,水似乎比例略高了些,這個特性在喝過他們的豆漿之後更加確定。不過御品緣主打健康路線,強調所使用的都是非基因改造的有機黃豆,反正這年頭不管啥東西只要是掛上了organic 一定就要貴上一節,既然進貨成本高,售價又相同,水分多一點這點也就不忍苛責了。

講到養生、健康,當然免不了的一定要有黑豆花跟黑豆漿。據說,黑豆含有植物性雌激素,可以顧腎、明目、黑髮,還能消脂。反正在現在這個時代,「養生」不過是另外一種頭銜的宗教,信者恆信,大家吃的高興吃的安心最重要。

比較有趣的是這裡也有賣許多奇奇怪怪的豆花,比如說巧克力豆花。這種豆花是除非有其他環境因素影響,否則我不太會去吃的。原因無他,不管是三色豆花裡面的哪一種,要可以作出三色豆花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添加洋菜粉。然後就會出現一種口感有點像豆腐、又有點像是洋菜,香氣與味道又特別淡的東西。要吃這種玩意兒,我還寧願直接去吃「菜燕」,至少還可以確定沒有吃下一堆人工合成品。

所以在這裡的招牌上看到巧克力豆花的確是令我非常意外的,一家強調使用有機黃豆的豆花店居然會賣巧克力豆花?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闆娘,請問你那個巧克力豆花是...」

老闆娘回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的木牌「哦,我們的跟人家的不太一樣...」

「ㄟ?」

「我們的巧克力是另外加上去的,用巧克力醬...」

「ㄟ?!!」

這真是太神奇了,傑克。我又看了一次牆壁上琳瑯滿目的豆花,終於頓悟了。如果點巧克力豆花,那就是正統的白豆花再淋上美國進口的巧克力醬,如果點了烏梅豆花,那就是白豆花外加烏梅汁,薑汁豆花、芋頭豆花等等當然也是以此類推。

這倒也是個變通的方法,同時可以兼顧口味與健康。怎麼我以前都沒有想到?一直到這時候我才想起以前也聽過有人點豆花卻不要糖水,要老闆加上豆漿來取代的。這樣子的豆味應該會更加濃郁吧?



這裡的豆花其實品質算是不錯的,如果要說有啥意見,大概就是他挖豆花的方式。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往老式的用個平鏟的那種裝豆花方法,每次都以趨近水平的方式薄取一層,然後放到碗裏薄薄一層一層慢慢地往上疊,最後才舀上一匙糖水。這種裝法,糖水正好可以順著每層豆花之間的間隙佈滿整碗,一湯匙舀起來,豆花與糖水的比例正是恰好,糖與黃豆的香氣交互重疊在一起。

可惜的是現在賣豆花的人都懶,直接一次挖上厚厚的一份給你,反正真才實料,重量份量都沒少,至於口感啥的那是你家的事,我省事就好。也難怪三不五時會看到有人拿到豆花的第一件事情是把它整碗攪碎,雖然免了一口咬下只吃到豆花或糖水兩者之一的困擾,但是這樣子整碗糊糊的賣相奇差,吃起來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P

據說它的熱豆花風味跟銷路都更好,秋風起,正是吃熱豆花的時節,應該找個時間去試試看。^_^

[台北覓食] 以建成圓環為中心的小吃地圖... 往北



前些日子有人在問建成圓環附近有啥好吃的?


老社區嘛,要吃啥上的了檯面的大餐可能是不太多,不過其實也是看這個「附近」的半徑範圍怎麼畫,如果是住在台北縣進台北市的機車族或是內湖區過來的機車族,可能會把南京西路衣蝶百貨一帶也列入也說不定。不過如果連南京西路一段也算進來,那就太複雜了。

想了想,這帶吃的東西果真不少,還是分開來討論會比較好一些。就先討論台灣料理吧。

從建成圓環往北一點,姑且稱之為台北的「滷肉飯三連星」。

首先會遇到的是老字號的「三元號」,然後是從龍鳳號分出來的「龍緣滷肉飯」,然後是分家後的「龍鳳號」。三元號跟龍鳳號都是圓環裡面的老字號了,兩家近在咫呎,同樣都賣滷肉飯與肉羹,但是味道與手法全然不同。個人比較偏好龍鳳號的口味,它的豬腳筋肉羹也不錯,不過更有名的是它的雞捲,當然也有人偏好它的草菇豬肚湯或四神豬腸湯。三元號的滷肉飯跟魚翅肉羹也不錯。這兩家老店走進去,用台語直接跟服務人員說個「一組」,他們就會自動的送上一碗滷肉飯、一碗肉羹,絕對不會搞錯。

不過過去兩家均分天下的局面因為龍鳳號分家而有所改變,掌廚的老師傅出來開了龍緣,位置就在三元號跟新龍鳳號的中間,還真是增加了幾分詭譎的氣氛。特別找了一天去吃了龍緣跟龍鳳號,果然不愧是同根生,除了龍鳳號的滷肉飯略乾以外,兩家的味道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也許要等個一陣子之後,才會慢慢看的出來彼此口味上的變化。

不過,份量倒是變多了。

以前我一個人去吃大概要一碗滷肉飯一碗羹,然後再加半碗白飯,那天去試吃龍緣時,居然一組下來就差不多了。

這個也許可以算的上是自由開放市場競爭下的好處?

另外,專賣潤餅跟刈包的「萬福號」在新圓環重新開張又黯然落幕之後,也轉移到重慶北路這一段來,這裡的潤餅走的是傳統福州口味,用高麗菜、紅蘿蔔、豆干、海苔粉、豆芽菜、特製魚鬆、客家菜脯、蒜頭酥、跟無糖花生粉之後包捲起來,老客人都說跟10年前同樣味道,沒有改變。不過老實說,對於我這個吃習慣另外一種口味的潤餅的人來說,第一次吃到的確是有點衝擊。

比較有趣的是,中午時分,老店也為附近的上班族賣起了十分平民價錢的義大利麵跟黑胡椒豬排,據說生意還不差。


2005年10月18日

[老頭書介] 唯有生命可以影響生命 -- 《一粒麥子落在後山》

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

-- 約翰福音十二:24



老 實說,整本書的文筆不是很突出。可能是因為譚維義、蘇輔道、耿喜音、龍樂德、德樂詩、安芳蓮六粒麥子都已垂垂老矣不在國內,所以資料取得訪談不易,可能是 傳教士謙沖自牧的個性讓他們對自己的奉獻一筆帶過,當然也可能是作者的文筆或其他原因,不過不管如何,若是以連續劇的說法「狗血灑的不夠。」

台東基督教醫院,簡稱東基,一家位於台灣後山的老舊醫院,卻出了六個台灣醫界最高榮譽的「醫療奉獻獎得主」。創院院長譚維義雖然是個深目高鼻的 「阿督仔」,卻可以說得一口流利的國語、台語、阿美語,而且更是首位得到紫色大綬景星勳章的一般平民。這們精采的故事卻被寫的這麼平淡、這麼不灑狗血,實 在是浪費了一份上好的題材。

幸好,我們需要的不是灑狗血。

這種事情留給八點檔跟韓劇去搞就可以了。

要在政治晚會上面高呼愛台灣很容易,要去愛一個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滿地荒涼、沒有柏油路沒有樓房的地方比較難。要施捨東西、金錢給人比較容易,要把自己給捨了,而且一捨就是三十三年比較困難。

而且難很多。

基督教會中有一種職稱「宣教士」的工作人員,他們本身有特殊技能,可能是醫生、護士、會計或其他專業技能,以此專長,他們由一國到另一國為當地居民服務、傳導教義,稱為「帶職侍奉」。宣教士沒有薪資,沒有固定收入,他以及他家人的基本生活費用,全由教會人士奉獻。

1961年一粒來自美國的麥子,放棄了本國優渥的醫師生活,帶著妻子與四個稚子搭了六十幾天的貨輪來到台灣,最小的兒子的週歲生日甚至是在貨船上度過的。在當時貧窮落後的台東落腳,這一待就是三十幾年,胼手胝足的在玉米田中打造出台東人口中的「阿督仔病院」。

書中舉了很多譚醫生視病猶親的例子,東基的同仁常常目睹譚醫師塞錢給貧窮的病人囑咐快去買營養品,沒錢給的時候就把手錶脫下讓病患家屬拿去變賣,當 醫院人員看到他騎腳踏車上班,就知道他一定又把身上的錢全給了病人,沒錢替摩托車加油;甚至有一年冬天,譚夫人莎莉發現家中的棉被不見了,因為譚醫師拿去 捐給病人了。當然,不只譚醫生,還有其他五位漂洋過海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將自己最精華最美好的歲月都奉獻給這塊土地上的人們的人。他們沒有人領過台灣的 薪水,卻把自己完全奉獻了出來。比如說為了搶救肝膓腫而陷入昏迷的病人,冒著自己生命危險作口對口人工呼吸,雖然救回了病人卻因此得了急性肝炎躺在病床上 兩個月,甚至差點一命嗚呼的龍樂德醫生。比如說與譚醫生成對照組一熱情一內斂的蘇輔道醫師,是個旗下有兩千名工人的企業家獨子,卻放棄舒適的人生來到台 灣,在醫療物資極度缺乏的年代,除了必須要白天看病晚上待命的醫療病人外,還得挖空心思使用許多東西自治醫療器具,比如說把衣架拆開抝成一朵如手指形狀的 花,再用橡皮筋把變形衣架固定再病患手指上作手指牽引 (Finger struction)。

書中很令我震撼的一張照片,是張小小的不起眼照片。一台舊舊的,看起來很像我們現在擺在加油站的打氣加水區讓人家自行更換機油的紅色機器。這是一台 60 年代譚醫生從美國帶回來的擠牛奶器改裝而成的手術用空氣抽吸器,直到 2003 年才停止使用。

前面令人會心一笑的是譚醫師與蘇醫師的巧心,後面令人驚怖的則是到了 2003 年,我們的東部後山居然還需要這樣子機器服役。

直到今日,東基仍然需要許多人的關心與付出。或者應該這麼說,仍然有許多我們的同胞,依然迫切須要我們的關心與付出。

一粒麥子落在台灣的後山,開出了更多的麥子。然而在來自國外的麥子老朽之後,我們台灣自己的麥子在哪裡?





後記:如果對這個議題有興趣,我比較建議購買這本《折翼的天使不停飛─台東基督教醫院的故事》,至少還可以幫助一些人。